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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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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

青璃沈默了許久, 這才略顯艱澀地出聲:“小巧因為昨日聽命於本宮,才會被連累,你把她調過來伺候吧。”

“未免旁人猜測, 覺得皇後和公主失和,你親自挑些貴重的賞賜送過去,就說本宮看中了小巧的繡活。”

芙芫忠心耿耿,在她心中主子就是下凡的仙女,皇上把主子捧在手心也是理所應當,又怎容旁人讓主子委屈傷懷。

芙芫壓根就不想給榮憲公主留面子:“主子, 您未免也太好性了。榮憲公主出言不敬, 依奴婢看, 莫說賞賜了, 就該大張旗鼓地好好罰一罰她!”

青璃偏過身子,拍了拍芙芫的手背, 語氣輕柔卻不容置喙:“我知道芙芫是心疼我, 可咱們若是這麽做,豈不是讓蒙古人看了笑話?”

“本宮是皇後,既然坐上了這個位子,就該時時刻刻為大清考慮。”

芙芫抿了抿嘴,再開口時, 語氣裏滿是堅定和驕傲:“奴婢知道了, 奴婢會做好的。主子這麽有大局觀,奴婢絕不會給您拖後腿!”

青璃輕笑出聲:“嗯, 芙芫最棒了, 本宮相信你。”

芙芫微微臉紅, 既有被主子誇獎的喜悅開心,又有要放過榮憲公主的悶悶不樂。芙芫想了想還是沒忍住:“主子, 咱們明面上要顧及許多,可咱們私底下就不要替榮憲公主遮掩了吧?不如奴婢悄悄把事情傳到梁總管耳朵裏?”

青璃當然明白芙芫的意思,這是想讓康熙帝知曉,讓榮憲公主徹底失了聖心。由於榮憲公主這兩年的折騰,她已經跟額駙決裂,也得罪了淑慧長公主,若是康熙帝再對她不滿,榮憲公主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。

青璃盈盈笑語:“本宮的芙芫真可愛,我很高興你這麽維護我,不過不必了,芙芫什麽時候見本宮吃過虧?”

青璃從來都不是聖母,甚至有些小心眼。知道了宜爾哈對自己的埋怨,青璃又怎會一點兒都不生氣呢?

芙芫的頭搖得好似撥浪鼓,雙眼瞬間亮了起來:“沒有哩!”

青璃屈指輕彈芙芫的腦門:“你去把小巧要過來,宜爾哈自然就會知道,她的抱怨之言被本宮知曉了。她必會心慌意亂、戰戰兢兢。榮妃也會明白這點,她定會加重對宜爾哈的懲罰。”

“內心煎熬、身體受罰,宜爾哈怎會好過呢?本宮不必多做,她就會吃到教訓。”

“同時,本宮大度地放宜爾哈一馬,也是賣榮妃和胤祉一個面子。宜爾哈如何暫且不論,但榮妃和胤祉確實稱得上赤誠,此事過後,她們母子只會對本宮和胤禘更加恭敬忠心。”

“至於皇上?芙芫你太小看皇上了。本宮憊懶,皇上就不得不對後宮多多費心。妃嬪身邊都有皇上的人,不用你刻意做小動作,皇上什麽都知道。”

芙芫連連點頭:“奴婢明白了,奴婢不會多此一舉、枉做小人。”

芙芫的唇角揚起:“皇上知曉後,想必會心疼極了主子,知道主子的隱忍、善良、識大體!”

結束了按摩工作,芙芫扶著青璃起身,忍不住幸災樂禍: “與之相反,榮憲公主可就慘了,依照皇上對主子的心意,榮憲公主必定不會好過!”

青璃直起身子,拂了拂衣袖,語氣悠悠:“皇上和本宮心有靈犀,皇上會明白本宮的意思。既然本宮已經做下決定,這次不同宜爾哈計較,皇上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,只會順著本宮的心意,當做不知。”

芙芫連聲誇讚,語氣真誠:“還是主子心善。”

青璃瀲灩嫵媚的桃花眼微微上挑,走到梳妝鏡前坐下,視線漂渺地看著鏡中如花似玉的美人,勾唇一笑。

青璃在心中嘆息,芙芫對本宮的濾鏡真厚,本宮可不是以德報怨之人。

本宮不會對宜爾哈出手,可日後也不會再對她施以援手;皇上雖依著本宮不以“不敬皇後”之名,問罪宜爾哈,可他原本打算出手幫二女兒安撫二女婿的計劃,想必也會作廢。

更別提這前朝後宮,最不缺的就是善於揣摩君心、思量後意之人,他們遲早會察覺到榮憲公主在帝後心中地位的下降。

失去了君恩後愛,就意味著失去了旁人的遷就、眾人的吹捧、外人的尊重,宜爾哈要麽憑借自己的能力立起來,要麽就適應生活、接受落差。

不過在青璃看來,後者的可能性更大。畢竟不是每個公主都是卓克陀達,既有膽識謀略,又能心懷感恩。

-

自宜爾哈記事起,她就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,從小到大都一帆風順、隨心順意。

宜爾哈擁有額娘的疼愛、皇瑪嬤的寵愛、皇額娘的慈愛。在胤媛出生之前,宜爾哈還是公主裏最被皇父偏愛的那一個。

對宜爾哈而言,宮裏的日子並不無聊難過,反而有趣快活;出嫁後的日子,也自由自在、肆意閑適、夫妻恩愛。

宜爾哈原本對婚後生活很滿意,直到一年前,純禧公主和額駙的恩愛傳遍了蒙古,也傳到宜爾哈耳裏,宜爾哈生出了嫉妒和不服。

虛榮心作祟,宜爾哈一改往日的暢快開懷,原本心中的十全十美,在她眼裏變成了哪哪都不行。

宜爾哈趕走了礙眼的通房妾室,千方百計地打聽大姐姐和大姐夫的相處,按照同樣的標準要求自己的額駙,甚至希望他更甚一籌。

宜爾哈做的理直氣壯,她看不見額駙的退讓包容,眼裏只有額駙的氣憤不甘。在宜爾哈心中,皇阿瑪貴為帝王,枕畔尚且只有一人,額駙又憑什麽不專情?

宜爾哈不懂,或者說她不想懂,自願和逼迫,怎可混淆而談?

被逼無奈、壓迫之下的放棄,終究不能長久。額駙養了外室,宜爾哈一怒之下對外室用刑,結果陰差陽錯,沾上鮮血,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折在了她手上。

宜爾哈或許有過後悔和不忍,但隨著額駙幫她一起遮掩此事,宜爾哈也就不再惶恐,徹底放下了。甚至覺得自己當時的擔心憂慮、緊張不安,是沒有皇女風範的失儀之舉,也對造成自己失態的外室和流產的孩子,多了不滿、嫌惡。

在宜爾哈看來,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,別說不知者無罪了,就算自己故意打死有孕的外室,那又如何?額駙敢休棄自己嗎?皇阿瑪更不會因為一個賤婦重罰自己。

也正是因此,看到青璃明明不動聲色、毫不費力地壓制住了淑慧長公主,卻對自己態度冰涼,還嚴令自己主動請罪,宜爾哈當著青璃的面恭敬領命,卻心有不服,心生怨懟。

宜爾哈本就因為額駙比不上康熙帝專一,而對青璃既羨又妒。激憤之下,宜爾哈一時失言:“皇額娘不也霸占著皇阿瑪不放嗎?”——那憑什麽我不能要求額駙照做?皇後遠不及皇上尊貴,但公主卻比額駙尊貴!

宜爾哈雖不服氣,也只敢私下嘀咕一句,心情再差也不敢說出後半句。

但僅僅半句,也夠宜爾哈吃一壺了。

面對淑慧長公主的責罵和錐心之言,榮妃紅了眼眶,卻倔強地憋住淚意。但此時,宜爾哈的這句話卻引起了榮妃的心痛和驚懼,榮妃的淚珠洶湧而出、滾落在地。

榮妃看著宜爾哈的眼神,不解又陌生,語氣更是不可置信:“你怎麽說得出這種話?這麽多年,皇後娘娘可有虧待過你一絲一毫?更別提今日,皇後娘娘為咱們母女擋住淑慧長公主,更是情至意盡!”

榮妃隨手抓起玉如意,毫不留手地重重打在宜爾哈的脊背上。二十下過去後,榮妃又親自盯著宜爾哈跪足了兩個時辰,還責令她抄寫佛經百卷,以贖己過。

這是榮妃頭一次對女兒動手,不僅是對女兒的失望和教導,更是害怕此事被皇後得知。榮妃雖對聽到此言的幾位心腹宮人下了封口令,但榮妃仍然膽戰心驚,害怕紙包不住火。

榮妃只希望,若是哪天皇上皇後知道了,看在自己今日重罰宜爾哈的份上,能放宜爾哈一馬。

宜爾哈被額娘打醒了,想到皇阿瑪對皇額娘的在意,就害怕不安、悔恨交加。宜爾哈輾轉反側、難以安眠,幹脆徹夜點燭,邊抄佛經邊祈禱此事能不出門、不外傳。

一夜未睡,宜爾哈疲憊不堪,卻不敢忘記青璃的鳳諭,洗漱過後就誠心誠意地捧著賠禮前去求見淑慧長公主。就算被拒見,宜爾哈心裏百般焦急,面上卻十分溫順,規規矩矩地在賬外行了個晚輩禮,打算明日再來。

回到榮妃營帳的宜爾哈,繼續抄寫著佛經,榮妃陪伴在一旁,親自給她磨墨。時間慢慢流逝,母女二人也漸漸沈下心神,不再惶恐難安。

就在此時,芙芫帶著賞賜前來,還未彎下膝蓋,就被榮妃扶起。榮妃語氣忐忑,笑容不大自然:“芙芫姑娘來此,可是皇後娘娘有何吩咐?”

芙芫笑意吟吟:“主子看中了榮憲公主身邊的小巧,覺得她繡藝精湛。”

榮妃和宜爾哈瞳孔微縮,母女二人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地臉色蒼白下來,身姿也僵硬起來。

芙芫好好欣賞了一番,這才遞上手中的如意紋黃梨花木盒子:“主子擔心公主不舍,特意挑了對兒點翠步搖相贈,以此寬慰公主。”

芙芫說完,不顧榮妃和宜爾哈的失態,放下禮盒,端端正正地行了個下蹲禮,迅速帶著小巧告退。

宜爾哈的紅唇失色,唇瓣顫抖:“……皇額娘知道了。”——小巧並不長於女工。皇額娘對自己一向親和妥帖,若非不滿,怎會找一個如此隨意不走心的借口?

宜爾哈眉頭緊擰,滿目惶惶,下意識地靠近。宜爾哈握住榮妃的手,聲音很輕,帶著驚慌失措:“額娘,女兒該怎麽辦?”

榮妃閉眼長嘆,踉蹌幾步,無力地靠坐在椅子上。

榮妃沈吟許久,方才出言:“你如今能做的只有孝順。”

在榮妃的指點下,宜爾哈日日前去鳳帳請安,隔三差五送上親手所做的湯羹和繡活,時不時收集一些蒙古特色的玩具送給胤媛,日夜不斷地抄經祈福。

東西青璃都照單全收,每隔三日也會見她一次,但宜爾哈的心神卻繃得越來越緊。因為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青璃的疏離,皇額娘如今只會喚自己“榮憲”,而非“宜爾哈”,笑容也仿佛被標尺量過,端莊溫和卻沒了以往的親近喜悅。

宜爾哈也沒忘了康熙帝,可康熙帝比青璃更冷淡,每回都以政務繁忙為由,拒見宜爾哈。可宜爾哈知道,皇阿瑪面對大姐姐和四妹妹的求見,三次裏至少有一次準了,皇阿瑪還特意抽出時間,讓大姐姐和大姐夫陪駕觀景。

短短幾日,宜爾哈就嘗遍人情冷暖。

以往圍著她打轉的蒙古貴婦,如今都不見了;以往看見她就巴結奉承的奴才們,如今也公事公辦;以往給足她體面和尊重的額駙,如今身邊已有美婢相伴。

原本皇子們對此事並不知曉,還是胤祉發現了宜爾哈的難過失落,詢問過榮妃,才知道宜爾哈作了大死。

胤祉跟胤禘關系很好,也對青璃十分孺慕,胤祉當時就很不理解:“二姐姐這是發的什麽瘋?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?”

榮妃瞪了胤祉一眼,卻沒有駁斥他,反而叮囑道:“這事你就當不知道。”

在榮妃心裏,宜爾哈重要,但胤祉更重要。榮妃可不想兒子摻和進來,惹皇後不喜。

胤祉雖然對宜爾哈的所作所為不滿,也明白青璃和康熙帝只對宜爾哈略略疏遠,已是輕輕放過,大恩大德了。但胤祉到底跟宜爾哈一母同胞,感情深厚,做不到撂開手來,全然不管。

胤祉找了個兄弟相聚的時機,給胤禘端茶請罪,希望胤禘能幫幫宜爾哈,在康熙帝和青璃的面前說說好話。

康熙帝這陣子接見蒙古首領,都會帶著胤禘。胤禘不僅要應付這群貴族老爺,還要跟蒙古各部落的世子打交道,除此之外的時間,大多用來帶孩子——康熙帝想要跟青璃過“二人世界”,就會把胤媛丟給胤禘。

康熙帝和青璃沒告訴過胤禘這件事,胤禘繁忙之中,還真沒察覺到不對,畢竟他這段時間都沒跟宜爾哈打過照面。

胤禘此時才從胤祉口中得知此事,眉頭緊皺,一派怒容:“榮憲公主也該長長記性。”——這句話表明了胤禘的態度,他非但不會求情,而且因此對宜爾哈不滿。

胤福和胤禛二人,臉上的表情也覆雜難言,他們也才知道二姐姐這麽糊塗。

胤福打著圓場:“太子六弟好不容擺脫了那群蒙古世子,只咱們兄弟幾個宴飲,說這些幹嘛?”

胤祉本也沒有抱什麽希望,只是盡盡心罷了。胤祉吐出濁氣,勾唇笑了笑:“三哥說的對。”

胤禘雖然生氣宜爾哈的不識擡舉,但他也不會遷怒胤祉和榮妃。胤禘靠過去攬住胤祉的肩膀,嘻嘻一笑,語調輕快:“四哥該自罰一杯才是。”

兄弟四人間的氣氛又熱絡起來,嬉笑玩鬧,一團和樂。

胤祉不知道的是,他好心辦壞事了。

本來胤禘無知無覺,對宜爾哈和她額駙的態度一如既往,仿若清風拂面般溫潤親切。可胤禘如今知曉了,他對宜爾哈的好感一落千丈,原本的姐弟之情,也幾近於無。

自那以後,胤禘偶爾遇到宜爾哈,臉上沒了柔和的笑意,眼中也失了欣喜之情。不再不等她彎腰就擺手免禮,不再叫她“二姐姐”,也不再對她的額駙另眼相待。

宜爾哈的悔恨交加、悔不當初、追悔莫及,自不必多提。

與之相反的,是青璃這陣子的悠閑自在、心情舒暢、開懷高興。

在康熙帝眼裏,宜爾哈是沒心沒肺、恩將仇報,青璃則是肚量大、識大體,還受了大委屈。康熙帝一心認定青璃是為了自己按下此事,青璃全是看在宜爾哈是自己女兒的份上,才揭過此事。

康熙帝簡直心疼死了,同時又感動不已。

懷著這種悲喜交加的心情,原本就把青璃放在心尖上的康熙帝,如今更是恨不得讓青璃騎在頭頂。

康熙帝今日給青璃摘花,明日給青璃描眉;今日帶青璃賞景,明日帶青璃游玩;今日陪青璃騎馬,明日陪青璃野炊。

青璃想看比武,康熙帝就召集蒙古勇士和禦前侍衛們,設擂臺;青璃想看表演,康熙帝一聲令下,蒙古貴女有一個算一個,都縱情舞蹈、歡歌笑語;青璃想參與圍獵,康熙帝就吩咐梁九功,帶著衛隊去把小動物都趕過來,一定要讓青璃“滿載而歸”。

-

日落西沈,草原的天空染上了紅霞,大片大片熱烈璀璨的火燒雲,層層疊疊地堆在空中,瑰色艷麗,美不勝收。

青璃和康熙帝共騎一乘,青璃靠在康熙帝的胸前,仰頭看著天空。康熙帝一手握著韁繩,一手攬著青璃的纖纖楚腰。

青璃拉了拉康熙帝的衣袖,發出讚嘆:“玄燁哥哥,今日的火燒雲可真美。”

康熙帝傾身在青璃白玉般的側臉上,落下一吻,又貼著青璃軟乎乎的臉蛋蹭了蹭:“不及阿璃,明媚耀眼,清麗絕倫,讓朕心折。”

青璃把玩著康熙帝的手指,靈動的笑顏,如花綻放:“也不及玄燁,英俊倜儻,郎才絕艷,亂我心扉。”

康熙帝低沈醇厚的笑聲在青璃的耳邊響起:“阿璃的小嘴真甜,朕迫不及待地想盡情品嘗,與阿璃的香舌共舞。”

青璃的聲音又嬌又軟:“臭流氓。”

【後面還跟著侍衛呢,你可不要亂來。】

【我們好像還沒有在馬背上親親過耶。】

【怎麽就跟著侍衛呢?真可惜。】

康熙帝緊了緊攬著青璃腰肢的手臂:“朕這是情之所至。”低頭貼近青璃的唇瓣,灼熱的鼻息打在青璃的臉頰,讓青璃臉頰生暈:“朕這就帶你去親親。”

阿璃沒有過的,朕都要給你,包括馬背上的親親。

這麽想著,康熙帝性感喑啞的笑聲逐漸擴大,胸膛微微震動,給青璃的後背帶去一片酥麻,讓青璃心如脫兔,情不自禁地繃緊了身姿,緊張、期盼、又歡喜。

康熙帝拉緊韁繩,踢了踢馬肚子。得到主人命令的禦馬,嘶鳴一聲,四蹄飛舞,鉆進叢林中,轉瞬即逝。

被梁九功阻止的侍衛統領,滿目焦急:“梁總管,咱們得時時跟著,保護皇上!”

梁九功眉梢未動,甩了甩拂塵:“放心吧,這塊兒都被圈起來了,外面圍著的侍衛五步一崗,裏面也來來回回檢查了三遍,不會出問題的。”

梁九功擡頭望天,補充道:“再說,主子爺只想跟皇後娘娘獨處,你跟著幹啥啊?原地等著,老實待著就行。”

侍衛統領欲言又止,最後還是選擇了乖乖閉嘴。

禦馬並未跑太遠,甩開侍衛後,就慢慢停了下來。

康熙帝捏著青璃的下巴,低頭含住青璃水潤飽滿的紅唇,輾轉碾磨,長驅直入,交纏共舞。康熙帝吮吸著青璃柔軟滑嫩的香舌,只覺得有千種甜蜜,萬種誘惑。

青璃攥著康熙帝的衣襟,無力地靠在康熙帝的懷裏,柔橈輕曼,軟若無骨。

厚重的喘息和細碎的□□,共同奏響一曲纏綿悱惻之音。

康熙帝緊緊抱著懷中的佳人,恨不得把她揉碎了融進骨血之中,合為一體再也不分離。青璃被康熙帝抱得發疼,比他一雙鐵臂更吸引心神的,是抵在青璃臀後的不可忽視之處。

青璃的臉頰紅得滴血,雙手抵住康熙帝的胸膛,輕輕捶打,語氣黏乎乎、甜滋滋的:“臭流氓。”

短短三個字,一詠三嘆,曲折蜿蜒,嗔怪中帶著甜蜜的歡喜,嬌軟的滿足。

康熙帝放過了青璃嬌艷欲滴的唇瓣,埋頭在青璃白皙細長的脖頸間,平覆著洶湧的欲望和情潮,輕笑一聲:“阿璃難道不喜歡嗎?”

青璃拉了拉康熙帝的發辮,微微擡高聲音:“不喜歡!”——怎麽聽都帶著股被戳穿心思的氣急敗壞。

【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厚臉皮嗎?】

【就算喜歡,也不能宣之於口啊!】

康熙帝啄了下青璃軟糯可口的臉蛋:“朕可是喜歡極了,還想再來一次。”

阿璃,朕偏要宣之於口,朕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朕有多愛你,多黏你,多離不開你。

青璃素手輕擡,捂住康熙帝的薄唇,欲說還羞地嗔了他一眼:“不許說,不許來!”

【你怎麽這麽厚臉皮啊?】

【我都快要頭頂生煙了。】

【羞死人啦!】

康熙帝微微頷首,擺出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,眼裏盡是寵溺和繾綣。

青璃露出滿意的笑容,放下手來,仰頭主動貼了貼康熙帝的唇角。

秋日徹底沈沒,天色暗淡,夜影重重,只餘幾縷微光灑在帝後二人依偎的身影上,顯得靜謐又旖旎,溫柔又纏綿。

禦馬突然彈動前蹄,轉動馬首,看向叢林的入口處。被驚醒的青璃立即推開康熙帝,整理著發髻和衣衫。

不一會兒,熟悉的人影晃動,梁九功出現在那裏,躬身請示:“主子爺,到時候了。”

康熙帝摸了摸青璃的頭:“朕帶阿璃去個好地方。”

話音未落,康熙帝便拉住韁繩,調轉方向,策馬奔騰,一騎絕塵。

青璃摸著禦馬的長鬃,盈盈笑語:“看來玄燁哥哥給我準備了驚喜。”

“阿璃不妨猜猜,是什麽驚喜?”

“猜到就不是驚喜了,我不猜,我要親眼看。”

“好,阿璃馬上就能看到。”

“若是不夠驚喜,我可不依。”

“阿璃定會喜歡。”

“這麽有信心嗎?我可是很挑剔的~”

“因為阿璃愛玄燁,所以玄燁準備的,阿璃都會歡喜。”

“厚臉皮!”

馬背上的一雙有情人,親親密密地你來我往,親昵的呢喃聲,縹緲又甜蜜,漸漸被風吹散。

-

康熙帝扶著青璃下馬,接過梁九功遞來的紅綢帶,蒙住青璃的雙眼。

康熙帝在青璃的眉心落下一吻,牽起青璃的柔夷,小心翼翼地朝前走:“阿璃,朕帶你過去。”

青璃順著康熙帝的力道前行,聲音嬌嬌地抱怨著:“搞什麽嘛,這麽神秘。”

【怪讓人好奇的。】

【還無限拔高了我的期待。】

【就是這滿目漆黑,不太自在。】

時刻關註著青璃的康熙帝,急忙出聲安慰:“阿璃別怕,朕不會讓你摔倒的,朕會一直陪著你。”

青璃笑得唇角彎彎:“我才不怕哩!”

【是真的不怕。】

【有你在,我好像就有無限的勇氣。】

【你給了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全感。】

康熙帝沒忍住揉了揉青璃的掌心,胸腔中柔情四溢,愛意洶湧。

朕的阿璃,這麽甜,這麽乖,這麽惹人愛。

直行一段,又轉了兩個彎,康熙帝終於停下來。

青璃的小臉紅撲撲的,語氣激動:“到了嗎?”

康熙帝低頭偷了個香,這才解開青璃眼前的紅絲帶:“到了。”

青璃的睫毛抖動,眼簾緩緩張開,如畫美景,盡收眼底。

山包石碓矗立眼前,翩躚的彩帶,迎風招展,點點燈火,掩映其中,綽約朦朧。四周圍繞著漫山遍野的鮮花,月季嬌艷、桂花芬芳、海棠艷麗、芙蓉秀婉、百合清麗,交相輝映,相得益彰。

墨色的夜幕下,幽靜的敖包上,還有漫天飛舞的螢火蟲,散發著瑩瑩星光,漸隱漸現。螢火蟲圍繞著康熙帝和青璃,飛舞纏繞,曼妙輕姿,悠遠而美好。

驚嘆於眼前的美景,更感動於康熙帝的用心,青璃伸出玉臂圈著康熙帝的脖頸,無需用力,人間至尊就低下了高貴的頭顱。

微微踮起腳尖,青璃柔軟的紅唇貼在康熙帝的側臉上,甜蜜的撒嬌聲,靈動又俏皮:“公子是帶奴家來敖包相會,私定終身嗎?”

康熙帝摸了摸青璃唇瓣停留的地方,唇角勾起,笑得瀟灑風流:“我一眼就相中了姑娘,非卿不娶。姑娘可願意?”

青璃眼波流轉,媚氣橫生:“都怪奴家長的太美了,讓公子見色起意。”

康熙帝微微搖頭:“非也,姑娘跟本公子夢中的仙子一模一樣,此乃姻緣天註定。”

青璃笑靨如花:“公子做的什麽夢?”

康熙帝語氣玩味,眼神肆意又暧昧:“自然是顛暖倒鳳、生兒育女的美夢。”

青璃翻了個白眼,轉過身子不再搭理康熙帝。

【你又憑借厚臉皮贏我一次。】

康熙帝踱步到青璃的面前,不依不饒:“姑娘還沒回答我。”

青璃握住康熙帝的手,食指點在他的血玉戒子上:“我早就給你回答了。”

康熙帝看著青璃左手無名指上的同款戒指,笑得溫柔又滿足:“是啊,朕早就套牢了阿璃。”

青璃貼近康熙帝的耳畔,嬌聲軟語:“所以,顛暖倒鳳、生兒育女並不是你的夢,而是咱們的恩愛日常。”

青璃臉泛紅雲,桃花眼中沁出帶著羞意的水色,卻目光灼灼地盯著康熙帝,一眨不眨。

世間芳華盡皆綻放在青璃的眼裏,盈盈似水,瀲灩柔情,讓康熙帝不由自主地沈醉其中,如夢似幻、如癡如醉。

康熙帝的聲音很輕,幾近呢喃:“是啊,現實太美,朕總擔心是大夢一場。”

青璃撞進康熙帝的懷裏:“你感受到了嗎?”

【這不是夢,是現實。】

【我也不是仙子,而是你的妻子。】

【就在你懷裏,被你抱著的妻子。】

康熙帝回抱住青璃,語帶嘆息,溫柔繾綣:“感受到了。”

青璃蹭了蹭康熙帝的胸膛,既像撒嬌又像擔憂:“你已經感受了十幾年,以後還要感受幾十年,會不會膩呀?”

康熙帝眼裏的柔情蜜意,全都凝成洶湧的愛意,朝著青璃而去:“不會,……三十年好短。”

時間過得這麽快,六十一年仿佛近在咫尺,朕心有不甘,朕舍不得你,朕忽然想活得更久一些。

青璃明白康熙帝話裏的未盡之意,如今已是康熙三十一年,史書記載:

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,康熙帝玄燁崩於北京暢春園清溪書屋,終年69歲。在位61年零10月。

青璃上輩子看到這行冰冷的文字時,心中毫無觸動,波瀾不驚。可如今回想起來,只覺得痛徹心扉,難以接受。

青璃的身體微微一僵,雙手緊緊環在康熙帝腰間,喉間酸痛,眼眶發熱:“你答應過我的,會長命百歲。”

【你改變了這麽多人的命運,也一定能改變自己的命運。】

青璃的聲音急切,不安又堅定,很是矛盾:“你答應我的,都會做到,對不對?”

康熙帝撫摸著青璃的秀發:“當然。自從遇到阿璃,朕一日比一日快活,心情舒暢,自然能得長壽。”

康熙帝斂下眼眸:阿璃,這是朕繼“林司祁”之後,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騙你。人命有定數,朕努力過,可皇瑪嬤沒有多活一天,朕也不會是例外。

青璃卻很自信,連連點頭:“是啊是啊,我就是你的良藥補品。”

【歷史都被改變過這麽多次了,這次也一樣。】

【你和書上的康熙帝相比,多做了這麽多好事,有了更大的功德。】

【除非老天眼瞎,不然玄燁哥哥一定會比康熙帝活得更久,久很多。】

青璃想想還是不放心,擡頭看著康熙帝,殷殷叮嚀:“當一個勤政的皇帝太累了,容易短命。等安安長大,你就退休吧?”

【養兒防老,兒子養大了就是用來使喚的。】

對於任何一個帝王來說,“退位”二字,都是龍之逆鱗,觸之必死。

君不見,史書上多少帝王因為權利,弒兄殺父,父子相殘,血流成河,屍骨累累。

可康熙帝聽見這句話卻很開心,因青璃的信任而開心,因青璃此時此刻的輕松而開心,因青璃的脫口而出、理直氣壯而開心。

康熙帝朗笑出聲,一口應下:“好啊。等安安長大,朕就一天十二個時辰圍著阿璃打轉。”

青璃抖了抖肩,故作嫌棄:“好可怕啊,我需要私人空間!”

康熙帝頷首認可:“咱們確實需要私人空間,到時不許安安和昕昕來打擾咱們。”

青璃撇嘴,瞪了眼裝傻的康熙帝:“我需要‘一個人’的私人空間。”

康熙帝語帶誘惑:“阿璃,朕可以陪著你四處游玩,賞江南美景,觀塞北風光,想去哪兒就去哪兒,甚至還可以出海。”

青璃成功地被誘惑到了:“準了準了,你可以當我的隨身掛件。”

青璃的語氣迫不及待:“安安什麽時候才算長大啊?”

【能肩負起江山社稷的長大。】

康熙帝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,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:“安安爭氣的話,四十七年四月,他二十五周歲時。”

青璃鼓起臉頰:“他一定會爭氣的!”

【要是敢耽誤我的旅游計劃,我非得狠狠揍他的屁股!】

青璃的眼珠子轉了轉,聲音小小的,帶著點心虛:“我看安安現在閑得很,不然你多給他安排點功課,讓他早日長大?”

【這絕不算揠苗助長。】

【這是我對安安天份的肯定,對他天資的信任!】

康熙帝的目光落在青璃若隱若現的梨渦上,毫不遲疑地應下:“好,朕明日就給他加量。”

遲到的感動突然湧上青璃的心間,千言萬語匯成一句:“玄燁哥哥,你真好,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呀~”

【嘀!目標人物好感度+2,當前好感度:99.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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